房间里,金黄的灯光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,令人感到温暖。
江咏弦坐在书桌前,一边操作着电脑,一边思考。桌面上打开着许多应用,他正在pr和au间反复跳转,表情有些凝重。
说着,江咏弦在pr工作面板中拖动两段音频素材放到轨道上,一边调节音量,一边监听,反复裁剪。琢磨了一下,打开网易云音乐反复收听和搜索音乐,将几段新选好的音乐拖入pr,反复听着音乐和自己录音的音频,拖动另外一条音频拉入轨道内裁剪后,停下了手中的工作。
“先这样试试吧。”
内心忐忑不安,轻轻的按下了空格键播放。
听完后,江咏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,他摘下耳机,离开书桌,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转了几圈,又回到书桌前,戴上耳机再次播放。
“不行了。”他迅速摘下耳机甩在键盘上,身子拼命往后仰,扶着额头,表情有些难看,他不知为何,平时都挺爱听自己说话的,听自己录英的音频无论是念稿子还是唱歌,都会听的很陶醉,很开心。但现在他居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痛苦。
他打开手机上的文档,点开文档认真的看了起来,他似乎发现了问题所在,抬头看了眼电脑屏幕,又低下了头。
“这稿子确实……好像……”他自言自语道,语气里充满了疑惑,“可能是真的写的不好吧。”
他往下翻,翻到了自己用大括号空开一行标注的一段写成【德尔塔】的文字,看着看着,他忍不住笑了,把手机扔到床上,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,表情很失落,但控制不住的笑,离开房间许久,端了一杯咖啡进来。
“重写吧。”
“可真的是稿子的问题吗?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轻轻推开生锈的栅栏门,来到了计算机楼的天台。右边望去,排列了许多太阳能板,遮住了不少视野,同时也因为排列的比较紧密,一般很少有人会想着穿过这些太阳能板来到这边。
左边便是一块空旷的场地,靠墙边还有一个施工到一半的大房间,没有门窗,里面除了零星堆了一些砌墙的工具和一张椅子外,什么都没有。应该是原先想把这里弄成杂物间,不知怎么的,就停工了。
江咏弦轻轻掩上栅栏门,走进大房间内,伸手摸了摸那张椅子,上面全都是会,看来不是最近才搬上来的。
他笑了笑,满意地走出房间,在外面阳台扶手的石墩上坐下,这里他之前打扫过,现在还很干净。
这里是他偶然发现的。
自从一年前搬离了六区七楼的宿舍后,他就很少去过天台了。但他很怀念那种感觉,只有一个人的大空间,空旷,白天有阳光的滋润,夜晚有月光的沐浴。不像封闭的房间,这种感觉令人很自在,很安心,同时很容易激发人的灵感。于是他经常在教学楼乱窜,但貌似每个天台都经常会有人去光顾,毕竟有类似想法的人,肯定不止他一个,更何况情侣。
但他偶然发现,计算机楼的四楼教室全部都是分给教育系的人上课用的,一般人上完课之后都会迅速离开,没有多少人会有那个闲心想着爬上五楼的楼顶一探究竟,连接音乐楼那边的天台,又正好被这些太阳能板给阻挡开来,这里便形成了一个奇妙的【无人区】。
“唉,反正现在琴谱也不在我手里。”江咏弦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和放大镜,同时取出耳机戴上,“只能勉为其难的写写稿子了。”
他手指悬在半空,思索了一会,点开了一个跟原创故事有关的文档,又打开网易云,没有注意播放设置,随手点开了播放。
他把手机放在石墩上,一边伸着懒腰,一边懒散的晃动身子,懒洋洋的摆动双腿到处乱转。耳机中播放的曲子有些凄凉,孤独、空寂。
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,一个只剩下白色轮廓的女孩,在无尽的黑夜中向前漫步。她抬头挺胸,步伐优雅的走着,及腰的长发随着风漂泊着,在黑暗中起舞。画面上出现像水打在玻璃上滑落的感觉,那应该是雨水,也可能不是。
这个画面并非他凭空想象,它出自某个网络创作者制作的视频,讲述的是一段校园霸凌循环的故事。每一集的结尾,那个白边描绘的女孩身影就会出现,独自在黑暗中漫步。
在看到她的第一眼,这幅画面就铭刻在了江咏弦心中。时至今日,他总会不时想起那个身影,但他从未想明白为何这个身影会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。他只知道,她很孤独,她很绝望。孤独到只有一个人漫步在无边的黑夜中,绝望到描绘出自己人生的只是一片空白。
那打在屏幕上滑落的水,情理上他应该是雨水,空荡寂寥的雨夜,一个人独自徘徊,应该是艺术设计中最经典的画面吧?但,江咏弦从不觉得那是雨水。
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三天前那个雨天,那位少女,这种感觉,似乎很熟悉。打在女孩脸上的那些雨水……
江咏弦似乎有了灵感,意识恍惚的在文档上续写着故事中“男孩儿在雨夜跪倒,霓虹的街灯从巷口打入,映射出世界的繁华,周围却仿佛黑洞,无声无息……”
他现在感觉很好,正以效率极高的状态念着,输入着文字。可正当他写到点睛的转折部分时,音乐转变了,原来音乐播放在今早设置成了随机播放,所以音乐瞬间跳转,里面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钢琴声。
是《钟》——
耳机里播放的是他熟悉的钢琴曲,李斯特的《钟》。他的大脑感觉到轰鸣,反复跳转的音符在他的脑海里回荡,叮叮咚咚,如同伸手不见五指封闭的山洞里铁器敲打的声音,一步一步逼近。
他的心里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,握紧拳头,用力的砸在自己的脑门上,随即立刻关掉音乐。
江咏弦扶着墙,缓缓蹲下,嘴里喘着粗气,十分狼狈。
“我在干什么……”
很莫名其妙,这是本月第三次了,只是听到一段音乐,至于吗?
江咏弦就这样蹲着,静静的闭上眼睛。
“同学?”
忽然,他的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喊,他认为是错觉,没有理会。但什么东西缓缓地靠近他的身边,在他身旁蹲了下来。
“同学?”
像是贴着耳朵喊的,江咏弦能感觉到耳框被微小的气流碰撞,痒痒的,这才意识过来。
江咏弦身子猛地向反方向挪动一步,扭头,发现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女生,有些惊慌的说:“啊,嗯?怎么了嘛?”
“我看你对着墙蹲着喘气,以为你身体不舒服。”女孩儿有些担心的问,“你没事吧?”
“没有啊,我在思考问题而已,哈哈。”江咏弦语带欢快的回答,站起身,慵懒的伸了个懒腰。
像是松了口气,女孩儿也缓缓站起身,微微露出笑容,“没事就好。”随后,她从粉色挎包中拿出一把整齐收放好的伞和一个谱册,递给江咏弦。
“啊?”江咏弦有些茫然,可能是刚刚闭着眼睛有点久没适应光亮,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仔细一看,才认出那本熟悉的点缀着星星的谱册。抬眼看着眼前的女孩,有些尴尬。
“应该是那天那个女生。”他心想。
“那天,谢谢啦。”女孩儿笑着说。
“没事。”江咏弦轻轻接过雨伞和谱册,他觉得哪里不太对。
“那,再见啦。”
“哦……诶?”
交还完东西,女孩儿便转身离去。江咏弦觉得有点突然,也有点疑惑,想说些什么,却什么都想不到。
女孩儿听到江咏弦的声音,站在原地嗯了一声,像是回应又像是在示意,但并没有回头。
犹豫片刻,江咏弦看了看手中的谱册,笑着对着女孩儿的背影,轻声说了句:“谢谢。”
走了。
黄昏了,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5:30了。今晚有合唱团的排练,江咏弦正缓步走下音乐楼,刚朋友打了电话说在饭堂等他。
他无聊的取出耳机准备带上,手一滑,夹在腋下的谱册不小心滑落,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。
“什么?又来了?”
走在他身后的女生群似乎在寒暄着什么,没放在心上,拿好谱册便立即取出一只耳机堵上耳朵。
“还是学前的人?”
“对呀,听说在学前那转了好几天找人呢。”
“噫,恶心。”
学前?
身体当然跟不上想法,江咏弦还没来得及播放音乐彻底屏蔽世界噪音,就听到了一个令他产生兴趣的词汇。
这两个字,代表了他在这里第二的愤怒和仇恨。
“嗯,好像是找一个男的。”
“想也知道吧,搞来搞去,又搞到教育系这边来了。”
“真的是。”
原来只是无聊的情感八卦呀。江咏弦暗自冷笑一声,在这里生活了两年,他似乎对这些东西见怪不怪了。
播放音乐,世界瞬间安静。他可不想在吃饭之前听到这些。
“教育系的那些事……呵,哪怕是音乐系啊,甚至我们班呀,也对我们影响。”他心里想着。
低下头,目光不禁投射在手中的雨伞上,他突然停下脚步,似乎想明白了。
“她怎么知道我在那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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